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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林怀靖所言,新的台风将要来临。 连市是一个常年和台风打交道的城市,每年莅临连市的台风都有好几个。因此,连市人民早已习以为常,甚至有时会庆幸一些台风的到来,因为平常的台风带来的是凉爽和假期。 但是,这回情况不太一样,根据气象台的预测,这台风大概不会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台风。 前几年在应对台风过程中出过纰漏的连市市政府学乖了,仔仔细细地做好预防台风的工作,又在整座城市里宣传了一通。 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严阵以待。 林怀靖还挺紧张的,前几年那次台风令她心有余悸,那次台风不仅吹烂了她家的玻璃,还吹得整座城市停水停电。幸好她那时住在小洋房里,要是住离岛那套位于十八楼的房子,估计下楼都是个大问题。 市政府在台风登陆前的晚上发出叁号风球,林怀靖收到讯息,赶紧让小云和另一个店员先回家,自己也收拾收拾东西关店走人。 临回家前,林怀靖拐去超市买了点日用品。她刚进超市,就见收银台那大排长龙,她有些犹豫,往外看了眼。外边天色渐暗,淅淅沥沥下着小雨,和平常的雨天没有什么区别。 她又拿出手机调出气象台的网址,看上面暂时没有发出八号风球的预警,便决定去超市买完东西再回家。 林怀靖前天习惯性地囤过一堆速冻食品和速食面,现在就盘算着买点牛肉和蔬菜,谁知走去蔬菜区一看,青菜白菜都快被人挑完了,她唯有在剩下的菜里挑点还过得去的。 见过蔬菜区的惨状,她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吃上肉,加快速度去找牛肉。结果,牛肉倒还有不少,她简单拿了些。反正根据往年的经验来看,吃的不必太担心,倒是水比较要紧一些。 想到水,林怀靖利落地去拿了一桶矿泉水。都拿妥当后,她复盘了下。数完一通后,她顺道买了卫生棉条。如果她没记错的话,家里应该是没有棉条了。她现在不买,届时台风来了,交通不方便,网购不好使,她就只能学古代女人自制月经带了。 想想还挺心酸。 林怀靖边想象那个画面,边提着重得要命的东西排队结账。 等待的时候,周承钰给她发了消息,问她在哪里。 林怀靖早把他置顶了,两人的关系特别亲密,她也不再和他见外,回得爽快,直说她在超市买东西。 周承钰担心她的安全,想来接她。但林怀靖今天有开车,便特别遗憾地婉拒了他。她又反过来关心了他一下,确定他有为台风做好准备。 林怀靖顾着回消息,完全忽略她还在排队买单的事实,她前面都空了,她还跟那傻笑。 排在她后面的中年男子等她很久了,不耐烦地出声提醒她,她茫然往前瞧,顿时窘得不行,连忙跟上去。 林怀靖开车到家门口的时候,天黑得跟被泼了浓浓的墨汁似的,雨点不断往下砸,那砸在地面上的力道,不像是雨珠会有的,倒像是珍珠会有的。 她将所有东西搬回家后,把车停到离家比较近的临时停车场。这种天气,她可不敢停到地下停车场,地下停车场是最容易被淹的。 林怀靖稳稳当当地停好车,刚要下车,猛然发觉她的雨伞放在购物袋里,方才一并搬进屋了。她挠挠头发,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蠢。 可木已成舟,她唯有接受事实,并且顶着雨跑回家。 林怀靖想得很美好,停车地点离家近,跑回家不过一分钟功夫,她身体素质还好,淋不出什么病来,最多是掉点头发。 岂料,就是在那一分钟里,她变成一只落汤鸡,也就是那一分钟,把她淋着凉了。 最开始,接连打了几个喷嚏,林怀靖还不以为然,认为是正常现象。没过多久,她不住颤抖,裹了厚厚的毯子都不顶用,她才醒悟过来,她是感冒了。 可是,她一回家便立即洗澡换衣服了,怎么可能感冒? 林怀靖迷迷糊糊,还在琢磨自己发烧的原因。好一会,她明白过来,这两天她顾着改稿子满足金主需求,连续熬夜,把身体熬虚弱了。 她量下体温,尚且是低烧。低烧一般是不需要吃退烧药,贴点退烧贴物理降降温能熬过去。 林怀靖真是那么打算的,然而,意外再次发生,她的体温不降反升,一直飙到叁十八摄氏度。 她暗道不好,准备找退烧药吃吃,却发现退烧药过期了。说来说去,得怪她身体素质太好,常年不发烧,药无用武之地,她自然不会准备。 她摸摸发烫的额头,拉开窗帘观察室外的情况。只见外边天暗得瘆人,大雨倾盆。外婆禁不起折腾,她不好让外婆过来。 那还能向谁求助呢? 最终,林怀靖向周承钰求助了。 她一人裹着被子,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。现在,铃铛倒是不嫌弃她,乖乖地守在她身旁一动不动。 门铃声一响,铃铛怕她睡过去,一直用身体拱她,把她给拱清醒了点,双眼无神地挪着沉重的身躯去开门。 门外的周承钰见她两颊发红,神色倦怠,不由皱起眉头。他刚要说些什么,林怀靖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撑不住了,整个人直接栽到他怀里。 周承钰被她扑个满怀,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,唯余心疼,他叹息一声,拦腰抱起她往里走。 一直守候着的铃铛仍不放心,焦躁不安地围着他们两人打转。周承钰留意到它,低头对上它那双湛蓝的眼睛,说:“西西,别担心。” 得到他的安抚,铃铛像是有些犹疑,但它的犹疑没持续多久,它很快安定下来,待在客厅的猫窝里守着。 周承钰见状,上了楼。他来过她家,知道她的房间是二楼靠楼梯的那间,于是他轻车熟路地绕了进去,让她好好地躺在床上,之后为她量体温。 他看着电子体温计上显示的数字,脸色不太好看,他轻声对林怀靖说:“去医院好不好?” 林怀靖烧得糊涂,听到他说医院二字,先是点点头,后又极力摇头挣扎,嘴里还呢喃着,“不去医院……不去……” 她挣扎得厉害,周承钰拿她没办法,计划先遂她的意,要是过会还没退烧,再把她带去医院。 周承钰为她掖好被角,站起身来想给她做点东西吃。同一时间,林怀靖仿佛有所感觉,一把攥住他的手,死活不肯放开。 她发着烧,手心格外温暖。 暖得他心都软了,他不舍离开她半步,坐在她身边任她捏着手,自己则是端详她的睡眼。 室内静悄悄的,灯光柔和,气氛温馨。 不过,好景不长,随着雨势变大,下雨的声音逐渐传入室内,叨扰了室内的宁静。 周承钰听着雨声,若有所思,他第一次见她,也是在雨夜。 大雨冲刷红玫瑰的花瓣,压垮荆棘的脊梁。 夜,安静得吓人。 脸色苍白的黑发少年隐没于草丛深处,他一手捂着胸口,鲜艳的红自他指缝漫出,一点一点被褐色土壤吞没。 他抬手,周遭一片黑暗,他看不清鲜血的颜色,但他知道,那是红的。 远方似有喧哗声,他闭上茶色眼眸,嘲讽地笑。 背叛神即是有罪? 可笑。 但愿衷心为神的人类,能得享神的眷顾。 他放松感受雨水的凉,饶有兴致地想着是要将那几个胆敢暗算他的猎人放干血,还是找个低等吸血鬼初拥他们。 还是后者吧,他们不值得他亲自动手,况且,他想让他们也感受下背叛神的快乐。 想想,他便分外愉快。 突然,半人高的草丛弯了腰。 他警觉地睁开双眸。 一双黑眼睛出现在他面前,少女俯视他,深褐色的卷发晃了他的眼。 她很漂亮,美过罗那海的鲛人。 “可怜的小吸血鬼,”她可爱的脸庞上带着点怜爱,手指轻轻碰触他的伤口,“你受伤了。” 他脸色一变,拍开她的手。 少女被拍开的手按住他的肩,犹如黑曜石般的眼睛似有操纵人心的魔力。而她美妙的声音,连太阳神的竖琴都无法演奏出来。 “别动。” 她是巫。 一种特殊的人类。 他不得不承认,她的美丽打动了他。他不难想象,隐藏在这具美丽胴体下的血液有多么美味。 少女的眼睛弯弯,像月牙。 她俏皮地点了点他的额头,“别动哦。” 蓦地,她的唇角弧度平缓,静静地看着他。 少年一愣,紧接着,他十分恼怒。隐藏在他身体里奔腾不息的力量竟成了一滩死水。 “别着急,”少女的表情平静,狂风暴雨都无法撼动她半分,“听我的话,我会把你的力量还给你。” 他咬牙,发誓总有一天要将她的血吸干,尽管他极少碰血。 少女不畏惧他凶狠的眼神,自顾自地说:“我叫辛西娅,小吸血鬼,你呢?” 他忿忿不平,可惜他无法对眼前的少女做什么,他扭头,做最后的挣扎,一声不吭。 “回答我,”少女的手微微用力,声音带着近乎冰冷的坚定,“吸血鬼猎人是废物,我不是。” 他感受到肩上的酸痛,硬忍下来,冷哼一声,“艾伦。” 听到他的回答,她松开他的肩膀,朝他伸出手,“走吧,艾伦,跟我回家。” 辛西娅姣好的面孔透着一种肃穆的安宁。 他迟疑片刻,握住了她的手。 那一瞬间,艾伦甚至感觉他冰凉的体温正被辛西娅手心的温暖同化。他想,这个叫辛西娅的女巫有双很暖的手。 后来,一直没有变冷过。 林怀靖的手动了动,迫使周承钰逃离回忆,他抬起另一只手,屈手指用关节轻柔地划过林怀靖的下巴,语气亲昵,“辛西娅,找到你了。” 他说得像是在玩一场简单的捉迷藏游戏,然而,只有他自己知道,这一场游戏得以结束的代价是五百年的流浪。 —————— 强迫症发作,看不得一章没有2k字,合并发了,这章叁千多字。 终于写到前世了,不过不知道用什么笔法写……说到底,文笔烂是救不了的,只能将就写写这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