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节

晚上，她果然在央视新闻联播中的国新闻中看到了简短的报道。放在领导人一连串的政经工作报道之后，新闻报道了今天四位国内数学界响当当的教授所做的报告讲座, 全国的竞赛选手都聆听了报告讲座。
  宋奕昕等三个学生穿着各自的校服一起入镜，宋奕昕站在中间，画面上还标着他们的名字和所在学校。
  他们各回答了一个问题, 反正回答都很官方。
  现场记者问宋奕昕：【参加这次春令营, 你有什么收获？】
  宋奕昕想了想，笑着说：【大开眼界吧，像教授们的讲座让我们了解最新的数学发展, 打开了思维。我也很高兴能和五湖四海的同龄高手齐聚一堂, 同场竞技。】
  现场再问岑语涵：【你还自哪里？这回春令营对你有什么意义？】
  岑语涵说：【我来自浙江人xx中学的。我也很开心认识一些朋友，我觉得会有更大的动力去探索。数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, 我想通过竞技刺激自己提升技能, 将为成为一名科学家，为祖国做贡献。】
  她的回答那叫一个根正苗红，很符合央视的审美。
  还有一个叫男生汪鹏浩的也受访了, 记者问他：【参加这次竞赛后，你有什么愿望吗？】
  汪鹏浩说：【我希望自己能入选，有机会参加集训，进一步提高技能，可以去国外的舞台看看。】
  宋奕昕笑着对他说：【看你的样子，很有信心呀！】
  汪鹏浩红着脸，笑着说：【不是……是希望吧。】
  宋奕昕笑着关了电视，去宋奕阳房里，给他检查作业并辅导功课。
  翌日一早，她和金老师再次赶去闭幕式现场的大礼堂，只见能容纳数千人的大礼堂上人潮涌动，台上已经摆着绿植，用多媒体放出了闭幕式现场的标示。
  领导发言后，就公布了铜牌获奖名单，并报出他们的名字和所在中学，让获铜牌的103位选手上台领奖。
  金老师坐在宋奕昕旁边一直在等待，既期待有她的名字，又不希望有她的名字。因为铜牌名单里没有她的名字，她才有可能获得银牌甚至金牌。
  台上来自各省各中学的同龄学子纷纷上台，再有数学界的教授和组委会领导给他们颁奖鼓励，所有铜牌选手一起合影留念。
  等铜牌选手下台之后，主持闭幕式的老师再报出获得银牌的来自全国各地的166位选手。这一连串的名字也足够长的，金老师心都被悬在空中，金老师虽然想得到名利，但他自己还是有点逼数的。
  他根本就没有单独辅导过宋奕昕，宋奕昕家庭情况特殊，她不得不请假赚钱救母，现在母亲死了，她也要赚钱养家。所以她能得个银牌，他也心满意足了，那种荣誉能助他评高级。
  主持老师看到银牌选手挤在台上合影留念后，说：“下面，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！哪些同学获得此次竞赛的金牌呢？我们一起来看看！”
  金、银、铜的公布顺序是倒着来的，但是获得同样的牌的人的成绩名次是按照成绩高低先后的。
  只见大屏幕上第一行便是他们中学和宋奕昕名字，金老师看到那一行字，听到主持的播报，脑子嗡嗡作响。
  他，好像拣到大宝贝了！
  主持人念了她的名字，又说：“宋奕昕同学还是本次比赛时，在‘一试’和‘二试’中唯一一个均获得满分的选手，本次竞赛的全国冠军！恭喜宋奕昕同学！”
  接着陆续念了获得金牌的98个人，让他们一起上台领金牌。与宋奕昕熟愁的岑语涵和江鹏浩也获得了金牌，汪鹏浩还获得了第四名的好成绩。
  金牌选手合影后，其他选手先下台去，然后给冠、亚、季军另外颁发鲜花和奖杯，合影之后他们才下领奖台来。这时候，央视和京城电视台的记者都去逮宋奕昕，即时采访。
  记者a：“宋奕昕，你获得了全国的奥数冠军，心情怎么样？”
  宋奕昕爽朗地露齿大笑，说：“非常激动！”
  记者a又问：“获奖之后有什么打算。”
  宋奕昕说：“我得马上赶回hd影视城拍戏！”
  在场的几个记者和摄像风化当中，记者b问：“你是演员，怎么会想到来参加奥数大赛？”
  宋奕昕笑道：“姐姐，我是个学生，学生参加学生的比赛很正常。”
  记者c福至心灵，又问：“那你怎么去当演员？”
  耿直女孩说：“家里穷没办法，我总要生活的。有钱的话，谁还高三去当演员呐？”
  众记者：“……”
  记者d：“数学和演戏，你更喜欢哪一个？”
  宋奕昕反问：“盐和糖，你更喜欢吃哪一个？”
  众记者大笑，记者a问道：“你会参加今年七月的国际大赛吗？”
  宋奕昕说：“我尽量争取吧。我虽然是个艺人，但是我的经纪公司的领导知道我参加这个比赛也很支持我，为我推迟了很多行程。如果我能通过集训选拔加入国家队，代表祖国出征国际大赛，这种机会一生只有一次。我当然希望一切顺利。”
  记者a：“祝你好运！”
  宋奕昕捧了证书、金牌、奖杯回去，上车前金老师还是难掩兴奋，接连给校长、副校长、教导主任、班主任打电话。
  然后，想起来时又与宋奕昕一起拍照发朋友圈。
  宋奕昕这时候奖杯在手，也就没有再那样处处对老师周到了，现在是学校求着她，分享她的荣誉的时候。她不拆他们的台，已经很好了。
  宋奕昕回了家，收拾简单的行礼，打电话给杨芳，问她公司的车到了没有，她要赶飞机回去了。明天一早她就要到片场化妆，只怕又是连着几日夜的戏了。
  杨芳说：“赵总来送你了，他还没有到吗？”
  正说着，宋奕昕听到门铃响起，她跑去打开门，正是赵尔俊。
  赵尔俊问道：“怎么样？”
  “进来！”
  宋奕昕招他到了自己的房间，在那陈列架上拍了拍，笑道：“姑奶奶一出手，就知有没有！”
  赵尔俊看着那个奖杯，上面刻着【2015年全国中学生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冠军】，他也不禁哈哈笑了出来。
  宋奕昕又说：“只可惜，这奖杯是玻璃的，这金牌是镀金的。”
  赵尔俊说：“你傻呀，就这个本身的分量，比什么纯金的都有价值！”
  宋奕昕轻轻一笑，赵尔俊看着她的笑容，她没有那种无知与无辜的美，可是更加让他放不下。
  赵尔俊倾身拥住她，宋奕昕不惊吓了一跳，但是她也没有反应过度去推开他。因为那一回，她已经都要认命了，她没有选择的住进他家去，他都让她搬出来了。
  如果他是那种男人，就不会那样做。
  赵尔俊轻轻说：“我高兴，我就抱一会儿。”
  “嗯……”
  赵尔俊忽说：“我从前的女友跟我说过，爱情多半是不成功的。要么苦于终成眷属的厌倦，要么苦于未能成眷属的悲哀。那时我和她结束了，也许我也没有我想的那么悲哀，所以我怕也是有一点厌倦的。从前是这样，我不知道将来会怎样。”
  宋奕昕暗想：那不是钱钟书先生说的吗？
  赵尔俊顿了顿，说：“我好想爱你。可是，我又怕我的爱情也是这两种不成功。”
  赵尔俊松开她，扶着她的肩，垂眸看着她姣好年轻的脸庞，他多希望她眼中被点然爱情之火，她能不顾一切地答应他。
  宋奕昕一片冷静，没有一个年轻女孩被一个健壮俊美的年轻男人拥抱后的羞涩。其实她也是正常的女孩，只不过努力地催眠自己这是一个同性朋友或者像父亲一样的长辈。
  宋奕昕冷静地说：“我也觉得你前女友说的很有道理！你交过这么多女朋友，现在对你来说也是过眼云烟，而女孩子有过多少情人也是过眼云烟。如果玩得起，云烟就云烟，也没有什么好多心的。可是对现在的我来说，是立身于世与过眼云烟的区别。我不想考虑这个问题，所以……”
  赵尔俊抚了抚额，说：“我已经说了这种话，你不觉得尴尬？”
  宋奕昕说：“只有认不清自己的女人，才会把男人随随便便几句情话当真。有些人分手了都可以当朋友，也没有尴尬呀。像你这种男人，随时会有女人喜欢你的，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呢？”
  赵尔俊说：“你没有想过，我是认真的，我只喜欢你呢？就你这无情的丫头，你确定是我先把你当云烟？”
  “太了解我了！我就是很花心，我初中喜欢好多偶尔明星！现在虽然不追星了，但是我觉得景少、许少、王少还有你都很帅呐~~你要是只喜欢我，那衬托得我多渣呀？你还是继续花心，咱们才像一路人，哥俩好！”
  赵尔俊想过她数种反应，没有想到是这样。
  她一拍他的手臂，说：“行了，放松，你很帅！找个美女陪你就不会寂寞了。我要是像你这么有钱，我可能也包养小白脸。”
  赵尔俊觉得什么气氛都没有了，什么文艺感觉都陷进了滥泥潭里。
  他双手一把掐住她的颊：“你这个可恶的小丫头！”
  第58章 电视新闻
  送了宋奕昕上了飞机, 赵尔俊坐着车返回城中, 一脸的落寞。
  赵尔俊长长叹了口气, 百无聊赖, 忽冲前头跟了他多年的司机说：“小张，你当年是怎么追你媳妇的？”
  小张能跟赵尔俊那么多年，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往外多嘴, 有时想让他当透明人, 他绝不会越矩。这个活得明白的人，自然活得还幸福，拿着同行之中近两倍的工资。
  赵尔俊对宋奕昕怎么样, 小张也多看在眼里，他心中敞亮，但是绝不对老板的私生活多说一句。
  这时赵尔俊问起, 小张淡淡一笑：“像我这样的平凡人, 没有那么多的花俏。其实我媳妇比我懂得更多，还是重点大学毕业，工作也挺好的。不过说实话, 我是京城户口, 她是外地来的，大家各有优劣, 谁也别嫌弃谁。要说爱情, 男女之间肯定得有这个才能在一起，不然没有这个没有基础，就无法近距离忍受对方一些缺点。”
  赵尔俊想了想, 说：“要说缺点，她其实没有什么缺点，反而因为太完美，她才会不为所动。”
  小张微微一笑：“情人眼里出西施呀！您是成功人士，家中长辈也是有头有脸的，她……其实是孤儿出身又还这么年轻，肯定会有许多不一样。”
  赵尔俊说：“但是她长得这么好，还有那样的智商，这些完全可以弥补。”
  小张笑道：“依我对宋小姐的观察，心气是个高的，你说一句‘弥补’，她心里就跟你杠上了。”
  赵尔俊说：“但那不是事实吗？以她的智商完全明白这些问题。”
  小张道：“明白不代表就要遵从。先撩者贱，是你要打动她，你用她已经明白的事实能打动她吗？”
  赵尔俊不禁想着她说过的话，才点了点头：“如果凡事都要遵循大道理处着，那该多无趣，也不是情人之间的感觉。”
  小张说：“对，就是这个点。不能把她的缺点也爱了，就拢不到一处去。”
  赵尔俊一哂：“我以前觉得自己再不会想那么远的事，也不爱自欺欺人。但是如果她愿意，她和别人肯定是不一样的。”
  小张叹了口气，说：“赵总，我觉得您和宋小姐当朋友挺好的。真的。”
  赵尔俊蹙眉：“怎么？你泼我冷水？”
  小张笑道：“赵总特意问我，我才说的。”
  “好，你要是说不出个道儿来，我可就……扣你工资！”
  小张叹道：“宋小姐太聪明了，毅志力太强，一般男人是受不住的。”
  赵尔俊说：“这我当然知道，那样软性的女人我也不稀罕。”
  小张说：“宋小姐不是一个会对男人服软的女人，从前都没有，以后更不会有。而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必须要有个人软一些的，像王重阳和林朝英，两人互相喜欢都没有在一起。”
  赵尔俊是矛盾的，理智告诉他，他可能无法承诺一生一世都不会变，因为世界和人都是变化的。包括永恒的爱情也是不存在的，如果存在一定就成了别人口中的悲剧故事，比如《梁祝》。可是感情上，他又那么想要去爱她，也想得到她的爱，至于终成眷属的厌倦，这时候他也觉是很远的事。
  ……
  许嘉言接到景曜的电话，不由得叹了口气，上次欠了人情，他没有想到对方会提出那样的要求。
  许嘉言自从搬出父母家独立住着，欧阳珊珊去许家时就再见瞧不见他了。他一个星期也未必能回去一次，欧阳珊珊打过他几回电话，他都以开会和应酬搪塞，近来她也不打电话过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