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狭路相逢

七月初的天气，太阳火辣辣的。等走到南门外的冷饮店，马娇娇已经晒得通红，一路上以各种词汇咒骂钱多多，要不是为了躲他，怎么会豁出自己这一张脸，曝晒在太阳下。谭思安非常佩服她的词汇量，骂人不带脏字，也不重复。
  冷饮店里开着空调，放着小曲儿，这会儿正是上课时间，一个人也没有。一个稚嫩的店员小姑娘，已经昏昏欲睡，听见门口的风铃响，蓦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。
  这是什么美好的画面。女孩儿娇俏可爱，男孩儿高大帅气，神仙组合！小店员立刻来了精神，“你好，点点儿什么？”
  这里真是凉爽，冰柜里五彩缤纷的冰激凌球看起来务必赏心悦目，可惜是上班时间，不然马娇娇真想坐在这里慢慢品尝一下。
  “你吃什么？”马娇娇问谭思安。
  “我不吃，这都是女孩儿和小孩儿吃的东西。”谭思安摇摇头。
  “对我来说，你是小孩儿啊，可以吃的。”马娇娇认真的说。“那要不给你点个饮料吧！”
  我是小孩儿？谭思安对马娇娇的这个定论，无法理解。
  马娇娇也没等谭思安答复，自顾自地开始点单，并示意谭思安先找个位置坐一下。谭思安确实站在这里也挺尴尬的，就找准了空调口的位置坐下。
  等餐的空隙，马娇娇回头看看谭思安。他坐在靠窗的位置，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衬衫，显得肤色非常白皙，跟着她一路走过来，看来也是热的不行。这会儿正对着空调口使劲儿吹，额前的发丝被吹的飞扬起来，还时不时地扯一扯领口，鼓起腮帮子给自己吹气。
  多好看的孩子啊，如果我现在还是个学生，一定会喜欢他的。可惜啊，岁月流逝！
  正感叹着，就从玻璃窗外看到了宋妮娜。马娇娇心里一阵脏话飘过，今儿真是出门没看黄历，不想见到的人都见到了。宋妮娜也看到了马娇娇！
  风铃声响起，宋妮娜扭着就走进来了。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的短款旗袍，发髻上还查了一根同色系的簪子。旗袍合体的剪裁，把她恰到好处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。要不是她的性格让马娇娇不受用，马娇娇其实还挺羡慕她这种风情万种的韵味的。就是这香水，把小店这小清新的氛围全破坏了。而且，这么热的天，她裹得这么紧，就不怕热吗？
  “呦，这不是娇娇吗？你怎么在这里？”宋妮娜一张嘴，马娇娇心里就没来由的烦躁。
  “那你怎么也在这儿？”烦躁的马娇娇，口气很不友好。
  “我来拿快递。”宋妮娜扬了扬手里的小包裹。宋妮娜的快递，是一副新的美瞳，她为了今晚的相亲做的准备，已经预约了美容院，这副美瞳，就是为了搭配她的整体妆容。
  “奥，这么大的太阳，你还得亲自来拿，叫个人给你拿一下呗。”宋妮娜平时架子很大，指使人的时候，特别理所应当。
  “我请假了，这个快递着急用，刚好我顺便出来拿了就走了。”宋妮娜回身指了指，马娇娇看到了路边她的红色马自达。
  宋妮娜回身的时候，看到了窗边的谭思安。她倒是没想到，马娇娇还带着跟班儿。
  宋妮娜凭借多年的工作经验，直觉谭思安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新员工。抛开他优越的外表，他来面试的时候，一点儿也没有一般求职者的紧张和局促。简历上明明是一个普通学校毕业的孩子，言语和举止间，却有着不相称的大气和稳重。最重要的是，他的面试，是张秀兰亲自参与的，一个普通的教务处干事，哪里劳烦得着教务处处长亲自面试。
  宋妮娜心情突然不美丽了，马娇娇就是让她觉得碍眼。马娇娇来之前，她一直是全校的话题人物，长得漂亮，工作能力强，追求者一大把，其中还包括钱多多。但是马娇娇一来，把她宋妮娜的风头抢了一大半。钱多多也叛变了。关键是马娇娇还一副关我屁事的样子。就像今天，她费劲心思打扮，站在t恤牛仔裤的马娇娇面前，也没有丝毫的胜算，反而觉得太刻意了。就连派给马娇娇的小跟班，都这么与众不同，引人瞩目。宋妮娜心底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。
  “马老师，现在上班时间，你怎么能带着新员工溜出来呢？作为老员工，可不能做坏榜样！”宋妮娜的话，已经很不客气了，作为人事部的负责人，她是完全有这个立场的。
  哼，马娇娇本来没打算在这里逗留，现在宋妮娜这么一说，她转头对小店员说，“刚才点的单，堂食。”说完又给了宋妮娜一个大大的笑脸，“太热了，我有点儿中暑，我也请假了。从现在开始！”
  谭思安本来准备站起来跟宋妮娜打招呼，现在感觉气氛不对，不知道是该开口，还是该闭嘴。
  宋妮娜嘴一撇，“那他呢，也请假吗？”
  马娇娇依然甜甜的笑着说：“可以啊，这么热的天气，不要让新员工觉得我们学校工作条件很差，刚才我们在档案室，都快要闷死了，大家都觉头晕不舒服，我们都需要休息。小韩，你还头晕吗？”
  谭思安看着马娇娇抛过来的眼神，全是威胁，立刻说，“嗯，头晕，还想吐。”说着还用手怕了拍胸口。
  马娇娇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泛滥。
  宋妮娜的手机响了，她低头看了看号码，瞪了一眼马娇娇，转身出门。
  小店员小声的确认，“姐，您刚才点的单，全部堂食吗？”
  “柠檬茶和巧克力冰激凌堂食，剩下的草莓和菠萝冰激凌还是外带。”马娇娇说着走到谭思安对面坐下。“整天趾高气昂的，不知道谁给她惯得毛病。”
  谭思安又看到了马娇娇另外一面，明明是一张毫无攻气的脸，骨子里却是一点就着的性格。
  马娇娇顺了顺气，看见谭思安盯着她，：“怎么了？”
  “没事没事，”吓得谭思安赶紧摆手。
  俩人面对面坐着吃冷饮，马娇娇对着谭思安左看右看，还不时地发出感叹，“可惜可惜！”
  谭思安被她看的好不自在，小声问：“姐，什么可惜？”
  “可惜你，怎么是个男孩儿呢？”马娇娇撇撇嘴，“你长得这么好看，是个男孩都浪费了。”
  “男的不能好看吗？姐你这是性别歧视。”谭思安不能理解马娇娇的脑回路。
  “也对，现在的小姑娘，都是外貌协会的。你从小到大，祸害了不少小姑娘吧！”马娇娇咬着冰激凌勺子，眯缝着眼睛。
  “哈，姐，这个真没有，都是她们祸害我。”谭思安摇摇头。
  还真是不谦虚，马娇娇好奇地问，“怎么个祸害法儿？”
  “就像你现在这样儿，没事儿总是盯着我看，让我无所适从。”说着，谭思安向前探身，凑近了一点儿，直视马娇娇，“如果我这么盯着你看，你是不是也觉得，挺奇怪的。”
  马娇娇看着眼前这张秀美的脸庞，浑圆明亮的眼睛，如星空一般的闪烁，睫毛密密匝匝的，近看更加明显，这得让多少花钱买睫毛膏，种植睫毛的女孩子活活气死。马娇娇竟看入了迷，这双眼睛，真有迷惑人心的魔力。
  马娇娇傻傻入定的样子，像一个洋娃娃。圆润的娃娃脸，饱满光洁的额头，小巧挺秀的鼻子，粉红的嘴巴，自然放松的时候，都有一种嘟起来的感觉。眼睛是这张脸上的灵魂，如果说谭思安的眼睛是小鹿眼，马娇娇的眼睛就更像猫咪，眼尾处略略下垂，看起来楚楚可怜。
  谭思安心想，你也应该祸害了不少男同胞吧，远的不说，钱多多可不就是眼前儿的受害者吗？想到钱多多，谭思安笑出了声儿，唉，同情他。
  谭思安的笑声终于把马娇娇拉回了现实，马娇娇暗自庆幸，还好还好，他比我小，我把他当孩子，他再好看，我也就是欣赏欣赏。万一他再比我大，哪天我喜欢上他，估计非得被虐的不轻，这种男孩儿，太没有安全系数了。
  回到档案室，钱多多已经不在了，一杯冰美式还留着，冰块早都融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