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说起杜岩

谭思安坐在车里开着车窗抽完了一支烟，想想还要开40多分钟才能回家，略感头痛，开始认真考虑，要不要在那个什么上湖城，弄一套房子。正准备发动车，看了一下倒后镜。倒后镜里，一个红裙子的姑娘，踉踉跄跄地跑过来。
  马娇娇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，越哭越厉害，眼泪擦都擦不完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跑出来的。突然被人拉住了胳膊，她吓得一个回头，看到了谭思安。
  一双猫眼被眼泪浸泡的水哒哒，鼻头通红，抬眼看他的时候，还有止不住的抽泣。谭思安心头一紧，“怎么了？”
  马娇娇看清了是谭思安，满腹的委屈喷涌爆发，“哇！”的一声，把头埋进他的胸前，放声大哭。
  谭思安立刻乱了阵脚，又拍又哄，“怎么了，怎么了这是，别哭了别哭了，好吧，哭吧哭吧！”
  车就停在小区门口，来来回回进出的人纷纷侧目。
  -妈妈，阿姨为什么哭？
  -叔叔欺负阿姨了。
  -男生不可以欺负女生。
  -对，儿子，你以后不能这样。
  谭思安感觉怀里的马娇娇哭的没那么激烈了，试探着问：“要不，咱们坐车上吧。”
  马娇娇已经基本上哭痛快了，路人的议论也进了她的耳朵，她离开了谭思安的怀抱，看到他胸口的衬衫，被眼泪鼻涕抹花了一大片。
  谭思安扶着她坐上副驾驶，给她系好安全带，自己从车前绕道驾驶位。马娇娇的情绪依然不稳定，虽然大雨过了，小雨还没停。
  车开动了，谭思安也不问马娇娇的意愿，马娇娇也没有说话，摇下车窗，双臂搭在窗口，把头搁在胳膊上，夏日晚风，一点一点吹散她心中的阴霾。
  一路前行，马娇娇直起身子坐好，轻轻说了一句，“对不起！”
  “什么？”她说话的声音太轻，谭思安没听清楚，
  “对不起，今天那么误会你。”马娇娇声音大了点儿。
  比起她的道歉，谭思安更想知道她为什么哭。
  “你谈过恋爱吗？”马娇娇转过头看着谭思安。
  话题怎么一下子这么敏感，谭思安也转头看看她，眼睛都哭肿了，可怜兮兮的手里握着卫生纸，时不时擦一下鼻涕。
  谭思安叹了一口气，“嗯。”
  “那为什么分手了？”
  “性格不合.”
  “扯！”马娇娇非常不满这种官方回答。
  听见马娇娇说话有底气了，谭思安心情安稳了一些。“反正就是，那么分了。原因我也不知道，分手是对方提出来的。”
  “然后你就答应了，连原因都没有问？”马娇娇身体向驾驶位靠了过来。
  “这种事情，原因重要吗，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儿，分手一个人就能决定了。”
  马娇娇看着谭思安，流畅的侧脸在五彩的流光中忽明忽暗，每一面都是让人心动的样子。“啧，那女孩儿到底是为了什么能放弃你啊，我太好奇了。”然后忽然恍然大悟的样子，“你不是个渣男吧，脚踏两条船之类的？”
  谭思安无奈地皱了眉头斜眼看了她一下，“我在你眼里，不是小白脸就是渣男，印象如此差吗？”
  “不是不是，我只是觉得能主动跟你提分手的女孩儿，太有主见了！你要不是做了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，怎么会分手呢？”马娇娇想起今天下午的尴尬，好不容易谭思安不生气了，她赶紧解释。
  “那你呢？为什么要相亲？”谭思安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。
  “唉，渣男害的。”马娇娇把身体挪回座位，深深地靠了下去。
  “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，我那时候是校花，不是，至少是系花。吃饭不用自己花钱，开水房不知道长什么样子，上自习不用自己占座位。过得多滋润。”马娇娇看着夜色中穿梭的车辆，回忆也跟着来回穿梭。
  “不过，杜岩不是我们学校的，他是小白的同学，我在小白的19岁的生日聚会上认识的。那时候小白就喜欢他了，但是我不知道。谁能不喜欢杜岩呢，长得帅，性格好，兴趣爱好广泛，朋友多。”
  谭思安听见“杜岩”这个名字，正视前方的目光，忽然凝聚了。
  “然后就是各种表示呗，我们正式在一起的时候，已经大四了，当时电视台刚好组织新人主持人大赛，也没有想到，我们两个都能进。那时候真好啊，我以为人生就这样了。”
  “后来呢？”谭思安努力掩饰声音中的急迫。
  “后来，”马娇娇停了一停，仿佛再下很大的决心，“后来剧情就狗血了。他想结婚，我觉得还早，为了这个事情还有一段时间不是很愉快。然后就在我下定决心结婚的时候，他突然就说要跟别人结婚了。”
  “这还没完呢，有一天我们台长委婉的表示准备把我从晚间新闻换到一个少儿节目，理由是什么你知道吗，傻得要死，说我的面相可爱，让孩子喜欢。简直扯淡！”虽然时隔多年，马娇娇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胸闷气短，“我当时还想着卧薪尝胆，接受组织安排和考验呢，我觉得只要能力在，一定能得到领导的认可。后来还是从一个跟我关系好的化妆师姐姐那里知道，杜岩要娶得那个人，是个大领导的女儿，这个女孩儿，也是要坐上我的主播台的人。狗血吧！”
  谭思安没说话。
  “我能怎么办，哭也哭过了，闹也闹过了，总不能以死泄愤吧！不值得。”马娇娇的语气里，没有怨恨，很平静。
  “所以你辞职了？”
  “嗯，还落下了心理阴影，做兼职的时候，也有人让我去主持过商演，但是我心里抗拒，宁愿跳跳舞，当当模特儿。”
  “那个杜岩呢？”
  “好着呢呀！”马娇娇笑了一下，“特别好，结婚三年，抱娃两个。你是不是平时不看电视？”
  “不太看。”
  “那你可以看一下，卫视晚间新闻，还有一档综艺节目，叫‘缘来是你’，情感类谈话节目。”马娇娇语气略带戏谑，“一个渣男，还天天去给人家讲感情，太可笑了！”
  “是挺狗血的。”谭思安余光看了一眼马娇娇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，虽然她说的就像别人的事儿，但是过程的痛苦，肯定很难受。
  “所以啊，对不起，今天会误会你是小白脸和渣男，我有阴影，我有病。”马娇娇吸溜了一下鼻子，转头看向谭思安，“真的对不起。”
  “没事儿，我有药。”谭思安嘴角扬起，“去哪儿啊。”
  “回家吧，”马娇娇长长的吐了一口气，“感谢你做了一次我的垃圾桶，她总是我亲妈啊！我一直没敢告诉我妈，杜岩因为要上位，跟有钱人结婚把我甩了，我怕我妈我爸会被气死。所以她以为是我任性，不愿意结婚错过了杜岩，还耍傲气从电视台辞职。唉！这不刚回去又把我臭骂一顿。”
  “所以你就哭着跑出来了，这幅样子？”谭思安视线向下，看了一眼马娇娇粉红色的佩奇拖鞋。“多大了还离家出走，幼稚！”
  “滚，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，怎么跟你姐说话呢，我这一时落魄，你也跟着落井下石啊！”马娇娇把一只脚搬扳到座位上，“我的拖鞋，多好看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