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4章 修罗场

马娇娇停住脚步。从她这个角度看，只能看到谭思安的背影，林清菲应该是站在他对面。
  谭思安？
  有一只手抓住了谭思安的胳膊，“我问你呢？说话啊！”
  男人闪了一下胳膊，甩开了那只手。并没有出声。
  “思安，”林清菲的音量降了下来，“我知道，是我有错在先，那你也不能跟马娇娇搭上关系啊！”
  思安？
  “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。”
  马娇娇心跳的厉害，伸手扶住了酒店走廊的墙壁。他说话了，那个声音，是他徒弟。
  他徒弟，韩新航，谭思安。
  “我没有误会，我看见你亲她了。你是要报复我！”
  “哈？”谭思安气的发笑，“林小姐，这事儿咱们能不能改天说，误会大了。今天真的，麻烦你，快点儿走行吗？”说着转身向着走廊做了一个“请”的姿势。
  马娇娇立在那里，面色肃然，美成一尊雕像。
  谭思安的声音都变了，“娇娇。”
  林清菲脸色青白。
  马娇娇觉得自己好像是扯了扯嘴角，算是笑了一下，转身就走。
  “娇娇”谭思安一个健步冲过来，拉住她的胳膊，“你听我说。”
  “改天再说吧。”马娇娇没有回头，“改天。”说的又轻又坚决。
  谭思安讪讪地放开了手，看着她进了电梯。
  也是那一瞬间，他撒腿就冲到电梯间，把所有的电梯都按了一遍。林清菲跟过来还想说什么，但是谭思安周身散发的戾气，让她闭了嘴。
  电梯里只有马娇娇一个人，她看着电梯光亮的四壁上映照出自己的样子，好漂亮！眼圈儿却是红红的。
  傻死了！
  她弯腰脱下了高跟鞋。鞋子很美，可是太折磨脚了。不适合，不值得。
  丁海刚刚做完交接班，准备下班回家，就看到马娇娇从客房电梯出来，头也不抬的往酒店大门口走。光着脚。
  他直觉不对，迎上去。果然，马娇娇眼神空洞，叫了她两声才有反应。
  “怎么了你？”丁海没有喊她媳妇儿，明显看着她心情不好，他不敢胡说。
  “啊，没事儿，”马娇娇胡乱地看了他一眼。
  “走，我送你回去！”丁海看了看她光着的脚，拿过她提着的高跟鞋，带着她从员工通道去往地下停车场。
  谭思安从另一辆电梯下来，风一样的在大堂转了一圈儿，到前台打听有没有看到马娇娇那个样子的女孩儿。
  前台两个小姑娘对视了一眼，看这帅哥脸色凝重，他说的那个女孩儿，好像是丁海刚刚带走的那个。
  “好像，跟我们丁经理走了。”
  “丁经理？丁海？”
  “嗯!”
  看来真的是丁海带走的那个，两个小姑娘貌似吃到了什么大瓜。
  谭思安这两天一直在酒店住，没有开车，他边给马娇娇打电话边到门口去拦车，远远的看到丁海的车从地库出来，疾驰而去。丁海的车牌尾号1314，他们去长宁乐园的时候，这个奇特的车号，就让谭思安印象深刻。
  谭思安是千算万算，没有算到今天林清菲会来搅局。马娇娇根本不接他的电话，忙音嘟嘟的让他烦躁地差点儿把手机给扔出车窗。
  出租车司机是个50多岁的大叔，开车奇稳无比，绝对遵守交通规则。就在第一个十字路口，丁海冲过黄灯，这大叔乖乖地停在等待线，跟丢了。
  再拨，关机。
  ——
  丁海余光瞟过马娇娇，她靠在车窗上，头发遮住半边儿脸。气氛冷到爆。
  刚才他趁着空到成启扬的歌迷会场转了一圈儿，人太多，不过，他也是一眼就看到了马娇娇，因为丁琳琳的身材，在一群小姑娘中非常醒目，偏偏她今天还穿了一件粉色的卫衣，活像个膨胀的草莓棉花糖。
  刚好，看到了谭思安吻住了马娇娇。他气短，立刻走了。
  只不过没有半个小时，马娇娇就一副失魂落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。他想问，不敢问。
  “回家？”试探着问。
  没有回答。
  “吃饭？”丁海提高了一点儿声音。
  “好。”马娇娇终于出了声儿。
  关于吃什么，丁海就做主了，想来问她也是问不出来什么。
  丁海找了一个特别适合马娇娇这身装扮的西餐厅。点了菜，点了红酒。
  马娇娇摇着红酒杯失笑，“我今天，可能会喝醉的。”
  “没事儿，你跟我这儿醉就醉了。”丁海帮她倒了酒。
  认识丁海三年了，几乎都是在他家蹭饭，他不是在打游戏，就是在看电视，饭端上来就吃。从来没有出来吃过饭，还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上佳的餐厅。看他穿着西装，格外绅士地照顾女士。
  “丁海，”马娇娇歪着头，“你是不是经常带姑娘来这种地方吃饭啊！”
  “你们女的不就喜欢这种调调吗？我在这里，根本吃不饱。”
  “你怎么也不正经找个女朋友呢？”马娇娇闻了闻红酒，她喝不惯，还是白酒顺口。“把精力和金钱都集中投资在一个值得的人身上，也比你天天花丛里飞好啊。”
  丁海皱了皱眉，撇嘴笑了一下，“哼，我倒是想呢，可惜人家没有那个意思。”说的很轻，近似自言自语。
  “嗯？”马娇娇没听清。
  “我还小呢，咋能一棵树上吊死，再说了，不多在花丛里飞飞，哪儿知道哪朵花适合啊。”
  丁海脸上挂着不屑的神情，“精力和钱我又不是没有。”
  “好好好，你有钱有时间，那你这样消费自己和别人的感情，不好的。”
  “消费我自己的感情，我乐意，消费别人的感情，谈不上。我对女孩儿都挺好的，我又没有骗她什么，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。”
  好一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。马娇娇自嘲的笑了。可不是，谭思安还不是跟丁海一样，有钱有时间，逗个姑娘是分分钟的事儿。是她自己傻。
  思安，sa，是他衬衣袖口上的缩写。
  还有种种迹象，他带回来的特产点心，明明是谭思安说要给她带的，他跟谭思宁碰到时奇怪的眼神。
  怎么就没想到呢？
  他说的前女友，林清菲？！他什么时候知道的，杜岩和林清菲的关系？
  狗血！
  一口红酒下肚，又酸又涩。
  一顿饭吃的食之无味。丁海看她喝的猛，提议带她去兜兜风，散散酒再回家，省的被她妈打。
  秋天的晚风凉爽痛快，马娇娇打开车里的音箱，不管放什么歌，她都能跟着唱一段儿。脑海里这一段时间的情形，顺序倒叙插叙地跟过电影一样。
  真的太傻了！
  居然还跟谭思安做网友，人家不知道背地里是怎么笑话你的。
  兜了一个多小时，马娇娇终于把自己唱累了，“回家吧！”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。
  丁琳琳给丁海打电话问他怎么还不回家，明天不是说休假陪她去验收新房装修吗，又鬼混到哪儿去了？丁海敷衍着说在回来的路上了。
  挂了电话说：“朱永飞太不靠谱，装修买家具什么都是靠我姐，整天忙忙忙，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。”
  可是不管怎么说，朱永飞最后也是娶了你姐啊。
  马娇娇没说话，想起来她总是揶揄丁琳琳老牛吃嫩草，没想到有一天她自己嫩草没吃上，反倒被摆了一道。现世报！
  她不自觉地又笑了，阴森森的。
  “你到底怎么了？一晚上神神经经的。”丁海终于受不了了。他是少爷脾气，没有那么多耐性，语气里已经有了明显的烦躁。
  “我就是神经了，神经了怎么了？”马娇娇更是有气无处撒。
  “你跟别的男人那儿吃了瘪，别在我这儿闹别扭！”丁海敲了一下方向盘。
  戳到了马娇娇的痛处，她立刻解了安全带，“停车！”
  丁海发脾气，刚好把马娇娇憋了一晚上的情绪给刺激出来，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。
  没有几个人能抵得住漂亮女孩儿泪汪汪的样子。丁海赶紧道歉，“我错了我错了，你坐好行不行，马上就到家了。”
  马娇娇别过头，一下一下的抹眼泪。
  丁海把车开进了小区，停在她家楼下，马娇娇夺门而出。这几天连着下雨，一层秋雨一层凉，马娇娇裙子单薄，不由地抖了一下。丁海赶上去拉住她，脱下西装外套给她披上。
  马娇娇扭着身子不要他的外套，丁海双手扶住她的肩膀，“别跟自己过不去。还有，”他想擦掉她的眼泪，但只是轻声说：“别哭了。”
  谭思安坐在楼门洞前的阶梯上，手指里夹着的烟在黑暗中闪着羸弱的光。他看着马娇娇从丁海车上下来，直到烟灰烧到手指，才被烫得扔掉了烟头。